检察官如何揭开医药购销黑幕
——山东省烟台市牟平区检察院办理医疗系统腐败窝案的前前后后
山东烟台牟平：开展专项工作查办医疗系统腐败窝案
山东省烟台市牟平区检察院检察官对涉案人员进行搜查。
牟平区检察院检察官对涉案单位进行案后回访及约谈诫告。
基层看病难看病贵、小病大治等问题一直为公众诟病，医药购销系统的商业贿赂犯罪现象是背后原因之一。出现在基层乡镇卫生院的这种现象，严重扰乱了正常的市场秩序和医药卫生管理秩序，加重了群众的医疗负担。山东省烟台市牟平区检察院主动回应群众关切，在医疗卫生领域深入开展专项工作，着力解决发生在群众身边、严重损害群众利益的腐败犯罪。
去年以来，牟平区检察院依法查办了6名乡镇卫生院院长和2名行贿人。据悉，牟平区共有10余所卫生院，这其中6家卫生院院长在药品、医疗器械等采购中收受他人巨额回扣，数额巨大、影响恶劣。
缺口是这样撕开的
这起腐败窝串案其实并不复杂。众所周知，目前医疗行业正在向市场化方向转型，但规范有序的市场体制还没有完全建立。竞争激烈的行业市场使得一些医疗产品商家为了谋求生存和发展，采取各种不正当竞争的手段，从而诱发行业腐败。同时，虽然有些单位制定了大量的管理制度和行业规范，但操作性不强、透明度不高且留有死角，具有明显的随意性和滞后性，为不法分子留下了可乘之机，已不能适应当前形势的需要。
2015年5月，牟平区检察院反贪局在其他案件中得到一条信息：一名行贿人在交代行贿事实时供述其除了给某干部行贿外，还同时给牟平区一乡镇卫生院院长送过“好处费”。该行贿人的供述引起检察官的注意。通过审讯，这名行贿人详细交代了给某卫生院院长行贿的情节，并供称该卫生院院长还收受过其他医药销售方的贿赂。
此时，办案检察官敏锐地察觉到，这应该不是一起单独的贿赂案件，很可能有多个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牵涉其中。根据此思路，该院在上级院支持下制定了详细的调查方案。随后，反贪干警展开系列排查，重点对该区各乡镇卫生院的药品供应商的人员信息、供货数量以及药品供应商在药品采购、配送等环节的操作程序等进行调查，了解到相关流程和制度漏洞。
结合行贿人的供述，牟平区检察院很快查清了该名乡镇卫生院院长的其他受贿事实，并同时排查出另外几名基层卫生机构负责人涉嫌收受贿赂。一张医疗卫生领域反腐大网悄然拉开。
多种办案手段直击要害
未雨绸缪、环环相扣、层层递进……面对狡猾的受贿人和行贿人，反贪检察官在重重案件中抽丝剥茧，层层递进，不断寻找突破口，抓住重点，直击要害，直至最后将其一举拿下。面对狡猾的受贿人，检察官运用多种办案手段，锲而不舍，破解行贿人的侥幸心理，打碎其脱罪的“白日梦”。
2015年6月的一天，牟平区检察院反贪局办公室内气氛紧张，局长古卫军正在对抓捕任务进行细致的分配，两名乡镇卫生院的院长正是本次行动的目标。按照古卫军安排，一部分人前往两处卫生院对两人进行抓捕，另一部分人则要同时对两人的办公场所、车辆、住所展开搜查。会议后，干警们立即行动起来，一场瓮中捉鳖式的抓捕正在展开。十几分钟后，在牟平区养马岛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检察官们不仅顺利抓捕了有些慌乱的李杰，经过全面搜捕，还在李杰的办公室内发现了其秘密记录的牟平区养马岛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采购部分药品和器械的明细以及该单位供货商联络人的名片等材料。同时，在李杰的车辆上搜查出未启封的购物卡。
随后，该名犯罪嫌疑人被传唤至办公区进行讯问。在反贪局的审讯室内，李杰神情有些慌张，但仍在强装镇定，就像他憨厚可靠的外表一样，表面看不出波澜。在审讯李杰之前，检察干警已经做了大量的初查工作，不仅排摸了全区各镇街卫生院及院长的详细情况，还深入了解了乡镇卫生院权钱交易的内幕。
扎实证据助力讯问突破
起初，办案检察官是从查办的其他案件中得到了江苏一名做公共卫生印刷品销售的陈某给李杰送好处费的线索。虽然目前我国已建立国家基本药物目录制度，规定有些药品必须通过网上统一采购，但是在实际过程中，各乡镇卫生院仍以新药、特效药的名义，将本应通过网上统一采购的药品转变成网下自采，从而完成“权钱交易”和利益输送。因此，在排查过程中，办案检察官一致认为该二人不会仅在办公印刷品采购环节存有受贿行为，一直为公众诟病的医药、医疗器械的采购环节应该才是发案的“主阵地”。
为打消李杰可能存有的侥幸和对抗心理，办案检察官也从行贿人入手寻找了许多外围证据，并结合李杰的家庭、任职情况及个人性格等方面的信息，有针对性地采用“冷处理”的讯问策略，不直接和他谈论存在的经济问题，而是先行核查其任职期间，所在单位采购药品、医疗器械的情况及家庭成员的具体情况。同时，在适当的时候利用从李杰车上搜出的购物卡这一问题，直击其心理防线，达到“打蛇打七寸”的效果。
在讯问李杰的同时，部分干警则运用科技手段对李杰的手机进行了还原分析，调取了其同相关医药、医疗器械经销商之间的通话、短信、微信、QQ等联系内容，为下一步深入讯问犯罪嫌疑人提供了更多的可用素材和证据。
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获取犯罪嫌疑人的有罪供述只是案件办理的第一步，紧随其后的是重中之重而又繁杂冗乱的调查取证、补强证据工作。办理贿赂案件，尤其涉及前往外省市找行贿人一般难度较大。首先需要找到人，而很多情况下，行贿人都会切断联系方式进行隐匿。其次甚至找到人之后，对方也不一定会顺利地配合工作。此案中，办案检察官经过多个日夜，风雨兼程，来到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取证，在到达证人家后，又被告知证人正在齐齐哈尔市打工，于是检察官们又马不停蹄地奔赴齐齐哈尔，并对证人耐心地做了劝导工作，才终于完成取证，固定了外围证据。
随后，办案检察官又提讯了几位重要的行贿人，通过顺藤摸瓜，层层剥离的方法，逐步推进查办贪腐工作。
经过审讯，犯罪嫌疑人李杰终于开口承认了收受陈某所送好处费的犯罪事实，还交代了其他几位行贿人向其行贿的犯罪事实。这对进一步突审另一位比较顽固的被捕者——王波提供了更为有力的证据。因为在医疗贪腐案中，受贿和行贿人有很多交叉，这也是医药销售行业的“潜规则”。
敲山震虎，一名院长自首
办案期间，在牟平区检察院检察长孙延杰的带领下，办案检察官适时启动了约谈机制。孙延杰与办案检察官一起到牟平区卫生和计划生育局召开了由乡镇卫生院院长及相关职能部门负责人参加的会议。会上,具体分管的副检察长通报了此次查办医疗卫生系统贿赂窝串案的基本情况，并提出凡在药品、医疗器械采购中收受回扣的人员，在规定的时间内主动到检察机关说清问题，可以依法得到从宽处理。
这种形式的约谈，不仅传递出了检察机关已充分掌握证据的信息，表明了检察官们办案的政策和决心，也通过向涉案人员施压的方式，敦促存在问题的人员到检察院投案自首。会后，相关涉案人员心存侥幸，处于观望状态。因此，该院决定边加大查办力度，边继续约谈，根据侦查突审出的线索，又将牟平区第二人民医院原院长于伟立案侦查。压力之下，牟平区莒格庄镇卫生院原院长主动投案自首。
2015年12月17日，办案检察官将犯罪嫌疑人徐某涉嫌受贿一案的全部卷宗移送给公诉科，该案件移送审查起诉后，本次医疗卫生系统窝串案侦查工作圆满收官，办案检察官们不禁长舒一口气。从去年6月23日正式对李杰、王波立案侦查开始，前后历时半年，该院共查办乡镇卫生院院长受贿案6件6人，行贿案2件2人，对牟平区整个基层医疗卫生系统起到了很大的威慑作用，同时也大大净化了卫生医药市场，有力规范了医疗秩序，实现了良好的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
